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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哈佛录取后他骑行4300公里旅行回家

作者 | 快乐的阿驼

17、18 岁少年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?

读书、考试、旅行、游戏……或是对着天空发呆。

而我们今天故事的主人公 Jerry,却在 17、18 岁的年纪做了两个听上去近乎疯狂的选择。

2017 年,也就是 Jerry 高二升高三的时候,他离开生活了 17 年的成都二环路边上的家,离开读了 5 年的神仙学校成都外国语学校,来到 波黑 UWC,一个离难民营最近的学校 ,一个被战争撕裂的国家。
2018 年,已经手握哈佛、哥大、斯坦福等多所美国顶尖大学录取的 Jerry 没有去海边旅行,或是在投行实习,而是发起一趟 毕业骑行,从土耳其一路骑回中国,全程 4000 多公里,共计 75 天。

至于选择背后的原因,Jerry 的回答简单到不能再简单:我想了解世界真实的样子。

“希望在年轻还可以尝试的时候,深入探索一个复杂的地区,真正了解一个被战争撕裂的国家,因为未来可能不再有这样的机会。”Jerry 告诉笔者。


▲Jerry(右三)和 UWC 学生

那么,在用脚步丈量世界,用眼睛观察生活之后,Jerry 又有什么样的新发现呢?看完 Jerry 的故事,不知道您又有什么启发呢?

01

这个世界比你想象的更真实

“我们与世界的距离,

差的只是一个人的故事”

Jerry 同学给我们分享了四个小故事,一切都要从发生在波黑 UWC 宿舍里的那一幕说起。

当我们说到一带一路、贸易畅通、资金融通的时候,当我们谈到伊朗、土库曼斯坦、乌兹别克斯坦的时候,我们脑海里浮现的可能是一条微信推文,一次新闻联播,或是朋友不经意的提起。在 Jerry 看来,这些符号不能构成世界原本的样子。

生活永远比你想象的更真实。

“比如去年 3、4 月份的时候,我们在电视里看到 ISIS 在叙利亚抢回了一些地盘。一开始,我和往常一样只把它当作是一个国际新闻而已。直到那天,我的叙利亚室友一整天都没有讲话,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做自己的事情。后来我才知道,他在那天得知自己在叙利亚的朋友被当作人质绑架了。”

当如此遥远的,以前只会发生在电视屏幕前的事件,真真切切的发生在 Jerry 的身边,在他室友的身上时,这是他和叙利亚这个国家的第一次触碰。


▲夕阳下的老城莫斯塔尔,Jerry 的学校就在这里

第二次如此真实的体验发生在一辆从匈牙利开往塞尔维亚的火车上。

“夜晚,凌晨两点,火车刚刚开过匈牙利的边境线,40 个裹着大黑袍子的人钻进了火车。一开始,我一脸懵逼的想,这些旅客可真酷啊,大晚上的穿成这个模样。后来我悄悄撇了眼发现他们 Facebook 上都是阿拉伯文字,深入聊天之后,我才知道这些是来自巴基斯坦和阿富汗的难民。那天晚上的车厢特别的暖和,我突然意识到,原来这些就是我从学校望过去难民营里生活的人们。”

正是这一次的火车体验,当 Jerry 和难民坐在同一个空间,让他意识到,自己和世界离的这么近,自己和难民是无法分离的共同体。

对于一些人来说,和平是智者的理想,战争才是历史的主旋律

Jerry 在自己的公众号“丝路骑行”中写下这段话。在 17、18 岁的年纪,他已经远比更多同龄人,甚至成年人,对这个世界理解的更透彻。

于是,Jerry 开始和同学们一起组织活动,发起难民筹款,在筹集了 5000 欧元的资金并用在给难民买鞋子、御寒的大衣棉被上。后来,Jerry 还组织同学们一起去北方的难民营做志愿者活动,给大家做午饭、搭厕所、安装电灯等。

“突然有一天,一个难民营里的大叔热情的对我说:Jerry,我们一起吃午饭吧。于是我进了他们家门,我脱掉鞋子,他们视若珍宝的把一份煮的很难吃的鸡送到了我面前。那一次,我知道我可能吃了会拉肚子,但看着他们真挚的目光,我突然觉得,这里就是我的家。”


▲“整个难民营就像一个巨大的垃圾场”(左),Jerry 在帮难民营安装电线(右)

真实的世界绝不止眼前的苟且,还有诗和远方(此处盗高晓松老师金句一用),这是 Jerry 始终坚信不疑的。而这样的诗和远方,或者说人性中美好的闪光点发生过很多次,而最令 Jerry 印象深刻的两个故事,一个发生在波黑当地,一个在骑行的过程中。

02

这个世界的角落依旧有梦

“即使身陷战争,

他们依旧愿意保有梦想”

Jerry 是在进城准备骑行需要的签证照片时认识的 Hadžić,一开始是为了砍价套近乎,后来 Jerry 就发现眼前这位四五十岁的平凡大叔其实一点也不简单。


▲照相馆老板 Hadžić

照相馆是 Hadžić父亲从 1978 年就开起来的,是祖传的技艺,而 Hadžić从 1986 年就在这里开始工作了,从那时候算起,他已经在照相馆里工作了 32 年了。

“也就是说,他经历了 92-95 年的波斯尼亚内战(波黑战争),好奇心促使我去了解他是否因战争而流落他乡,他是否在最危险的时候也留在了莫斯塔尔?果然,他的回答是肯定的,因为他的梦想就是经营这家照相馆。”Jerry 说。

一开始,Jerry 也非常不能理解 Hadžić的行为,因为大多数有能力的当地人都会选择出国,去德国、奥地利、挪威等发达国家,那里有更好的教育资源,有更多的工作和赚钱的机会。

但 Hadžić翻出了他拍摄于 1990 年代的照片,在这张照片里,Jerry 看到老桥是怎么一点一点被炸毁的,现在车水马龙的老城曾经是怎样的断壁残垣。


▲被战火蹂躏后的城市

“Jerry,你看到了吗?这就是我们的记忆。但你知道吗?现在很多历史学家、政治家想要抹除这些记忆,篡改历史。我的经营这样一家保存真实的照相馆,不仅仅是帮别人拍照片,更多的传达过去的记忆,是让人们不要忘记战争与历史,并且希望人们能在铭记历史,更加批判性的、坚定的走向未来。这是才是我的梦想。”

这样的一份理想,让少年 Jerry 肃然起敬。

准备好签证后,少年 Jerry 收拾行李,踏上自己的自行车,奔赴远方。

“4033 公里,是我从学校到家的距离,也是从成都到北京往返 2.5 次的距离。这次旅行困难重重,我们只有 18 岁,我们才刚刚高中毕业,我们没有专业的指导,但我们有很多朋友,我们有 UWC 这个社区。”Jerry 说,也正是在这次旅途中,我们的第四个故事发生了。


▲Jerry 的丝路骑行地图

从土耳其伊斯坦布尔开始,他沿着丝绸之路,途经格鲁吉亚、阿塞拜疆、伊朗、土库曼斯坦、乌兹别克斯坦、哈萨克斯坦、吉尔吉斯斯坦,最后回到中国。时值七八月,置身于炎热的沙漠中可能会有生命危险,因此从伊朗首都德黑兰到乌兹别克斯坦首都塔什干的旅途 Jerry 选择了火车,余下的全程均是骑行。来自德国、叙利亚和印度的 3 位 UWC 同学分段加入,由此组成了世界上最年轻的丝路骑行队。

03

这个世界的温暖多过于隔阂

“你以为冷漠的国家,

却毫不犹豫的给你帮助”

封闭、冷漠、有侵略性,这是土库曼斯坦人给外人留下的刻板印象。

可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国家,让 Jerry 感受到了人性的温暖。


▲土库曼斯坦就算在专业旅行者眼中也不是一个容易亲近的国家

这个故事是从一个叫做“没钱过关”的窘境开始的。

当你在异国他乡,全身上下只剩 1 美元,你又必须要支付 14 美元的时候该怎么办?在土库曼斯坦和伊朗边境,Jerry 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。

由于骑行同伴需要提前回家,Jerry 给了他大部分现金。等要过关时,Jerry 全身只剩一美元,而土库曼斯坦的入境税需要 14 美元。

“这个旅行有些麻烦了,怎么样我才能过关呢?”

Jerry 心中祈求能遇见一个中国人(用微信、支付宝换美金),可是整整两天的时间没有出现一个中国游客。

他试着浑水摸鱼,假装自己听不懂英语,兴许出于无奈当地关口就能放行,但他们只是说着“不行不行”。

回到等待厅,他在包里翻到了 30 马克(波黑货币,相当于 15 欧元),心想着 Problem solved,他欣喜地走到柜台边将货币递给海关,对方看了整整三分钟,他们甚至没见过这种货币,没有听说过这个国家。

被困于伊朗和土库曼斯坦的中间,他前进不得后退不能,只能沮丧地待在角落里。这时候,一位土库曼大娘拍了拍他的肩膀,用生硬的英语问他发生了什么事。Jerry 比了 14 的手势而后再指指空空的裤兜,大娘心领意会,转过身去和朋友们讲了这件事。意外的是,每人不约而同地拿出了钱包,就这样一美元一美元地给到他。这些钱,尽管只有十四美元,却饱含情义。即便不知道彼此的名字、彼此的联系方式,她们也毫不犹豫地施舍了自己的信任与帮助。

过境之后,Jerry 想要知道大娘们的联系方式,却被她们拒绝。于是他拿出了自己在阿塞拜疆和伊朗买的食物,想让大娘们吃一些,她们却说,“小伙子,这是你旅行时要吃的食物。Welcome to Turkmenistan.”

就这样,热情的大娘们将 Jerry 送进了一个他原本以为冷漠的国度。


▲土库曼斯坦 market

这样的困难、窘境,在 Jerry 的骑行旅途中遇到了许多,可每当困难来临时,却总有热心的陌生人出手相助。

当炎热、缺水到头脑发昏而无法骑行时,会出现一辆拉牛车愿意稍这个少年一程,车上的牛粪和稻草混合着四五十度的高温,却像是夏日里的一股凉风,让人心里清凉、甘甜;

当同伴的自行车在异国邮寄中突然消失时,会出现一个在乌兹别克斯坦开自行车行的中国大叔,他在那里等了三年,就希望能给第一个到店的中国人以帮助,并送给他们一辆崭新的自行车。

当饥肠辘辘的少年遭遇自行车爆胎时,村庄的老大爷善意的问了一句,要不要一起吃饭?然后又主动开车去三公里外的修车行。

……


▲Jerry 骑行抵达哈萨克斯坦

“曾经,我做了许多‘大’事儿,想法也非常宏大。那时候的我满脑子想当学生会主席,想做公共演讲改变世界,想去采访名人。如今,最让我印象深刻的却是那些人与人之间的小故事,即使语言不通、国籍不同、宗教差异,他们却愿意给予点滴温暖,出手相助,如果不是因为他们,我们的骑行可能还在原地踏步。”在完成了 4000 多公里的丝路骑行后,Jerry 在 UWC 常熟去年举办的分享会上说,如今的他要比一年前更成熟,肤色也黝黑了不少。

后来,笔者问了 Jerry 一个关于家的问题。

笔者:你从成都长大,去了波黑,现在又用骑行的方式从波黑回到家。那么在你的理解中,家到底在哪里?是成都?是 UWC 社区?还是整个世界?

Jerry:一开始是在成都二环路边上的那个家。有我的家人,我的妈妈,我的狗,我的猫,我的书,我的桌子,那是我的家。

当我到达 UWC 之后,家变得更大了,这里藏着叙利亚的室友,有那些穿着黑袍子的难民,有热爱。

用照片记录历史的照相馆老板,更有热情的土库曼斯坦大妈。也正是在与他们互相扶持、互相帮助、互相感恩的旅程中,一步一步的,我们把家走的更远。

最后,我发现我的家就是这个世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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